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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9-2020年高考語文閱讀題精練 歷史的暗角 余秋雨 ①馮道原在唐閔帝手下做宰相，公元九三四年李從珂攻打唐閔帝，馮道立即出面懇請李從珂稱帝，別人說唐閔帝明明還在，你這個做宰相的怎么好請叛敵稱帝？馮道說：我只看勝敗，“事當務實”。果然不出馮道所料，李從珂終于稱帝，成了唐末帝，便請馮出任司空，專管祭祀時掃地的事，別人怕他惱怒，沒想到他興高采烈地說：只要有官名，掃地也行。 ②后來石敬瑭在遼國的操縱下做了“兒皇帝”，要派人到遼國去拜謝“父皇帝”，派什么人呢？石敬瑭想到了馮道，馮道作為走狗的走狗，把事情辦妥了。 ③遼國滅晉之后，馮道又誠惶誠恐地去拜謁遼主耶律德光，遼主略知他的歷史，調(diào)侃地問：“你算是一種什么樣的老東西呢？”馮道答到：“我是一個無才無德的癡頑老東西?！边|主喜歡他如此自辱，給了他一個太傅的官職。 ④身處亂世，馮道竟然先后為十個君主干事，他的本領(lǐng)自然遠不止是油滑而必須反復叛賣了。被他一次次叛賣的舊主子，可以對他恨之入骨卻已沒有力量懲處他，而一切新主子大多也是他所說的信奉“事當務實”的人，只取他的實用價值而不去預想他今后對自己的叛賣。因此，馮道還有長期活下去不斷轉(zhuǎn)向、叛賣的可能。 ⑤我舉馮道的例子只想說明，要充分地適應中國封建社會的政治生活，一個人的人格支出會非常徹底，徹底到幾乎不象一個人。與馮道、杜周、費無忌等人相比，許多忠臣義士就顯得非常痛苦了。忠臣義士平日也會長時間地卑躬屈膝，但到實在忍不下去的時候會突然慷慨陳詞、拼命死諫，這實際上是一種“不適應反應”，證明他們還保留著自身感知系統(tǒng)和最終的人格結(jié)構(gòu)。后世的王朝也會表揚這些忠臣義士，但這只是對封建政治生活的一個追認性的微小補充，至于封建政治生活的正常需要，那還是馮道、杜周、費無忌他們。他們是真正的適應者，把自身的人格結(jié)構(gòu)踩個粉碎之后獲得了一種輕松，不管干什么事都不存在心理障礙了，人性、道德、信譽、承諾、盟誓全被徹底丟棄，朋友之誼、骨肉之情、羞恥之感、惻隱之心都可一一拋開，這便是極不自由的封建專制所哺育出來的“自由人”。 ⑥這種“自由人”在中國下層社會的某些群落獲得了呼應。我所說的這些群落不是指窮人，勞苦大眾是被物質(zhì)約束和自然約束壓得透不過氣來的一群，不能不循規(guī)蹈矩，并無自由可言，他們往往堅守貧窮，貧窮不等于高尚卻也不直接通向邪惡；我甚至不是指強盜，強盜固然邪惡卻也有自己的道義規(guī)范，否則無以合伙成事，無以長久立足，何況他們時時以生命做為行為的代價，馮道、杜周、費無忌他們根本無法與之相比；我當然也不是指娼妓，娼妓付出的代價雖然不是生命卻也是夠具體夠痛切的，在人生的絕大多數(shù)方面，她們都要比官場小人貞潔。 ⑦與馮道、杜周、費無忌這些官場小人呼應得起來并能產(chǎn)生深刻對位的，是社會下層的那樣一些低劣群落：惡奴、乞丐、流氓、文痞。 ⑧除了他們，官場小人再也找不到其它更貼心的社會心理基礎(chǔ)了。而惡奴、乞丐、流氓、文痞一旦窺知堂堂朝廷要員也與自己一般行事處世，也便獲得了巨大的鼓舞，成了中國封建社會中最有資格自稱“朝中有人”的皇親國戚。 ⑨這種遙相對應，產(chǎn)生了一個遼闊的中間地帶。就象電磁的兩極之間所形成的磁場，一種巨大的小人化、卑劣化的心理效應強勁地在中國大地上出現(xiàn)了。上有朝廷楷模，下有社會根基，那就滋生蔓延吧，有什么力量能夠阻擋呢？人們后來處處遇到的小人，大多不是朝廷命官，也不是職業(yè)性的惡奴、乞丐、流氓、文痞，而是中間地帶非職業(yè)意義上的存在，人數(shù)多，范圍廣，滲透力強，幾乎無所不在。上層的社會制度可以改變，下層的社會渣滓可以清除，而這種中間地帶的存在將會是一種幅員遼闊的惡性遺傳，難以阻遏。 16．作者在文中談及封建王朝對忠臣義士的態(tài)度時說“后世的王朝也會表揚這些忠臣義士，但這只是對封建政治生活的一個追認性的微小補充”，為什么這種表揚是“微小”的補充？（3分）作者又說：這種“自由人”在中國下層社會的某些群落獲得了“呼應”，這里“呼應”的意思是什么？（2分） 參考答案：（1）參考：對封建王朝來說，小人更有存在的價值，他們才是封建政治生活的正常需要，而忠臣義士只是一個微不足道的道義上的補充。（應抓住兩類人差異進行解釋，突出忠臣義士） （2）：抓住第七節(jié)的“深刻對位”或者第八節(jié)的“找到”“社會心理基礎(chǔ)”以及“巨大鼓舞”作答。 17．請借助文章第五節(jié)的信息，為文中的“自由人”下定義。（4分） 答：“自由人”就是借助第五節(jié)信息（主要在此節(jié)末尾），意思雖對不具備下定義基本格式的答案扣一分 18．“這種中間地帶的存在將會是一種幅員遼闊的惡性遺傳，難以阻遏”有何含義，談談你的理解。（5分） 答：此題為開放性題目，只要言之有理即可。 參考答案：在實際生活中，官場小人可厭可憎，低劣群落如惡奴、乞丐、流氓、文痞等人們亦是避之唯恐不及，由這兩極對應而滋生蔓延的“巨大的小人化、卑劣化的心理效應”則更是傳統(tǒng)社會留下的無法消除的災難。 19．下列說法不正確的兩項是（4分）（CD） A．忠臣義士雖彰顯于后世，但活在世上似乎總不得志，而小人行徑雖歷來為人不齒，但小人橫行官場似乎并不是一朝一日的偶然現(xiàn)象，作者以理性的分析獨到的眼光探究了這一現(xiàn)象的深層原因。 B．本文以馮道等人為例，提出了官場小人與低劣群落遙相對應而產(chǎn)生的社會惡果“難以阻遏”的看法，發(fā)人深思，耐人尋味。 C．作者舉“下層社會的群落”與“官場小人”作比時，先提到了三個群落，在作者看來，這三個群落固然可憎，但官場小人在許多方面都不如他們。（末兩句有誤） D．本文意境深邃，融文化意識、歷史意識、憂患意識及靈心慧悟于一文，其任務不僅是探求真理，更是抒發(fā)感性生活。（“更是抒發(fā)感性生活”有誤） E．本文雖是學者散文，但作者傾向于使用淺顯的語言來表達文化意味與道德概念，把深奧之倫理、繁復之考據(jù)轉(zhuǎn)化為生動之述說。